【斯德】懦夫-63
马尔福庄园富丽堂皇，宴会厅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高悬在穹顶上的长蛇座星光熠熠，身着华丽礼服的男巫女巫在灯火通明的舞池中翩翩起舞。
斯内普站在宴会厅内一角的阴影中，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但他的眼睛却贪婪地遥望着舞池中央。
十四岁的少年腰细腿长，亮银色的礼服长袍搭配永远耀眼的铂金发色，脸上带着矜贵笑意的小马尔福先生无一处不在向世人张扬他的肆意骄傲。
斯内普的喉结上下滚动，抬手将高脚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麦克米兰呼吸急促，从这首曲子开始，她就感觉脖颈凉飕飕的，随着她的旋转舞动，那种被大型猛兽盯上的错觉越发强烈。
“你还好吗，麦克米兰小姐？”
“啊！嘶——”
麦克米兰脚下一乱，一头扎进德拉科怀里，这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连忙站起身，慌乱地四下张望，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寒意从脚底直冲而上。
“对不起，小马尔福先生，我——我不太舒服。”
德拉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扫了一眼，错身走在她外侧：“不必道歉，麦克米兰小姐，我送你到旁边休息一下。”
“呃，斯内普教授……你得罪……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毕业……”
德拉科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快要对赫奇帕奇产生兴趣了，明明害怕得身体都在发抖，但眼底却充满了吃瓜意味的好奇。
可惜了，他对这个女孩印象不错，但他也十分清楚，她不适合未来的马尔福家主。
“可能是我碰巧炸了他的坩埚吧。”
音乐还在继续，可和他搭讪的姑娘们往往没说几句话就匆忙离开，渐渐地，他周围空荡荡的，像被人施了忽略咒。
德拉科咬了咬后槽牙，谁让他的男朋友是个占有欲十足的胆小鬼呢！分又分不开，理又不想理，那个混蛋可真会给他出难题。
“卢修斯说的是真的？”斯内普声音沙哑。
德拉科还穿着刚才那套华丽的礼服长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挡在门口：“我以为会听到点儿别的。”
“对不起。”
“为了什么？”
“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斯内普言辞恳切，“对不起，小龙，我绝不是故意的！”
积压了两个多月的怒火犹如炽热的岩浆，德拉科瞬间爆发。
“你冲我大吼大叫，你伤害我，你在清醒的状态下在我身上留下伤痕，你故意让我疼，因为我的鲁莽让你没办法为你的莉莉报仇！”
“别哭，小龙，不是这样……”
斯内普此刻恨极了自己，他不能容忍德拉科被这样的误会折磨了两个多月，他现在只想把人抱在怀里好好解释清楚。
但德拉科刷地后退几步，偏头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站住！我没邀请你进来！”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粗重的喘息声如沉闷的鼓点，斯内普整张脸都扭曲了，眼底充斥着恐慌和嫉妒，他气势汹汹地大步逼近。
“那你想邀请谁进来，嗯？宝贝，是那个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还是那些恨不得把眼睛粘在你身上的女人？”
“你在胡说什么？”德拉科连连后退，直到书桌挡住了他的退路，“出去，西弗勒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冷静得足够久了！”斯内普低吼道，像只垂死挣扎的野兽，“久到你准备放弃我重新开始！”
他牢牢把人困在怀里，几乎是喃喃自语道：“小龙，你离开了，剩下的那个怎么办？剩下的人一无所有，会疯魔至死的。”
德拉科拧着眉头开始挣扎：“等等，你先放开，我没有……”
但没等他说完，手里便多了一根魔杖，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包裹着他的手开始了动作。
“神锋无影！”
德拉科瞳孔蓦地一缩，接下来的一切犹如慢动作一样在他眼前呈现——
魔杖尖上忽然出现一道闪光，紧接着是衣袍破裂的声音，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的脸上，鼻尖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最后四目相对的霎那间，德拉科看到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心跳声停止了，世界万物都没了声响，像是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幕不是自己的幻觉，德拉科迈着发软的步子扑跪到地上。
斯内普的胸口血如泉涌，好像被无形的宝剑劈过一样，银绿色的地毯被染成了血色。
“不——求求……西弗……爸爸……”
德拉科跪在斯内普身边，双手抓着浸透鲜血的胸膛，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故意……伤害你……小龙……替你惩罚……原谅我……对不起……”
斯内普的脸色白得像幽灵，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着，鲜血汩汩流个不停。
德拉科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魔杖从他软绵绵的手里滑了出去。
“西弗……爸爸……救救他……梅林……怎么办……”
德拉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发出声音，等他有记忆的时候，卢修斯正跪在地上，嘴里念着一种唱歌似的咒语，斯内普的伤口正在愈合。
德拉科瘫在地上，看起来被吓坏了，汗湿的头发紧贴着额角，脸上的泪水混合着血迹，一片狼藉。
“多诺，去拿白鲜香精和补血剂。”卢修斯半拖着把斯内普扶到沙发上，转头命令道，“德拉科，我现在需要你去泡个热水澡，把自己清理干净，告诉我，你能做到。”
德拉科双眼无神地看向他，好半天才机械地站起身，点点头，摇摇晃晃地走向盥洗室。
卢修斯回头看着陷入昏迷的斯内普，声音里透着凉意：“多诺，把他处理干净，好好清洗。”
噗的一声，家养小精灵把人带进盥洗室。
斯内普半阖着眼倚在床头，无动于衷地看着卢修斯倒了三滴药液，绿烟滚滚升起，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上面覆了一层新皮。
“谢谢。”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西弗勒斯。”卢修斯站在门口，背对着他说，“马尔福不算计家人。”
月光倾泻而下，为整个房间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斯内普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房门打开又关闭，卧室里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斯内普挣扎着坐起身，忐忑不安地伸出手臂，德拉科乖顺地爬到他怀里，突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混蛋……你让我……亲手伤害你……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
德拉科哭得浑身战栗，嘴里嘶嘶放着狠话，可胳膊却把人搂得紧紧的。
“是我混蛋，宝贝，我错了。”斯内普心疼地亲吻他的眉眼，“小龙，我只想请求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德拉科抽噎着说。
斯内普艰难地剖白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纯血、富有、漂亮、聪慧……，好像所有美好的词都是为你而存在。”
“我比你大二十岁，但我的一切成就在你面前都不值一提，小龙，我有什么资格拥有你呢？”
“可是梅林眷顾了我，你尊敬我、依赖我、爱上了我，这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奇迹！”
“直到你看到那些……，我……我太害怕……我没办法接受……”
这些话似乎是勉强从他嘴里拽出来的，痛苦和难堪使得斯内普语无伦次。
德拉科跪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西弗，是你的魔药一次次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是你给了我健康的身体，是你从蛇怪、摄魂怪手里救了我。”
“你满足我一切的虚荣和愿望，你给了我独一份的温柔和宠爱。”
“不必感谢梅林的眷顾，亲爱的，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你，德拉科•马尔福注定会爱上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把我宠坏了，斯内普先生，见识过这世上最真挚的爱，除了你，我还能爱上谁呢？”
斯内普一时间神色难辨，高兴、害羞、震惊、不知所措，苍白的脸色变得殷红，他只好凭着本能堵住那张甜蜜的嘴巴，生怕这些面红耳赤的情话搅得人的头脑一片空白。
德拉科喘着粗气：“对不起，是我有错在先，我不应该……”
“我原谅你！”斯内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你——我们——和好了吗？”
“嗯，我们和好了，快躺好。”德拉科把自己塞进斯内普怀里，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我愿意。”斯内普毫不犹豫地说。
“第一，绝对不可以互相伤害。”
斯内普紧了紧手臂：“对不起，宝贝，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伤你一分一毫。”
德拉科闻言抬眸瞪了他一眼：“第二，绝对不可以伤害自己。今天这样的事绝不能有下一次，否则我……”
斯内普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好，我答应你。”
“第三，保证好好沟通。我们最开始争吵就是因为你赶我走，拒绝和我沟通。”德拉科的声音轻如耳语。
斯内普若有所思，片刻后轻声问道：“你给我的凤凰眼泪，是分手礼物吗？”
德拉科梦呓般的声音响起：“明明是道歉礼物，我用魂器的信息和邓布利多交换……”
斯内普嘴角微微翘起：“那今晚的宴会也不是卢修斯专门为你安排的？”
德拉科抬手在耳边挥了挥，看起来有些不耐烦：“……傻瓜……海德拉……”
斯内普虔诚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我爱你，小龙，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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